Minds of the Movement
An ICNC blog on the people and power of civil resistance
白俄罗斯安全部队成员的身份证是由该国安全委员会签发的。附注：“支持率只有3%的萨沙，该下台了！”（萨沙是指白俄罗斯总统卢卡申科。3%是他在该国非正式民调中的支持率。）资料来源：Twitter @belamova.
作者：马切伊·巴特考夫斯基
这是马切伊·巴特考夫斯基于2020年9月29日发表的文章《为安保部队成员提供的支持民主运动指南》(原文)
翻译：China Rights in Action (chinarightsia.org).
This article is also available in French (here), Arabic (here), Russian (here), Thai (here), and Spanish (here).
当公民用民主运动反抗独裁统治的时候，
安保部队（警察、内部安全机构、情报部门和军队）的成员
可以提供什么帮助？
最近在白俄罗斯，一些国家安保部队成员公开将自己的军人身份证和制服扔进垃圾桶，以抗议长期统治该国的独裁者。
据报道，最近在美国，军队的高级将领正在考虑辞职，以防止现任总统拒绝接受11月的选举结果，下令军方镇压街头抗议。
2020年8月12日，一名白俄罗斯军人拍摄了自己将制服扔进垃圾桶，以抗议上司下达的镇压民主运动命令的画面。消息来源：Instagram @anatoli_novitski.
这两个国家的情况大相径庭，但都强调了一个事实，即民主运动对该国安保部队的态度和行为产生了显著影响。研究表明，在成功地推翻了独裁者的非暴力运动中，安保部队发生“叛变”的比率超过了52％。更重要的是，当这种“叛变”发生时，非暴力运动成功的可能性会提高 46倍。
假如你在警察、内部安保部队、情报部门或者军队服役，统治者命令你镇压民主运动中那些手无寸铁的抗议者，你不同意统治者和他的党羽下达的命令。你的内心深知，如果你执行这样的命令，你就不再是为这个国家和人民服务的爱国者。你想拖延、阻止或者违反镇压的命令。
那么，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一个世纪以来，无数学者、记者和活动家记录了很多国家的安保部队成员采取了勇敢而谨慎的行动，以支持民主运动，让自己站在历史正确的一方。以下是你可以采取的行动清单。
首先声明，安保部队的成员在采取以下行动时必须做出自己的最佳判断。理想的情况是，依靠一个联系紧密的、可信任的团体，或者在可能的情况下，尽可能依靠外部盟友，以降低你行动的风险并扩大你行动的影响力。
1.留在安保部队,从内部帮助民主运动
建立一个内部和运动团体的抵抗网络：
• 你可以自己采取行动，或者更好的方法是，在内部找到志同道合者，共同建立抵抗网络。
• 在你的同事中进行非正式地调查，了解他们及其亲属对统治者下达镇压抗议者命令的态度。如果你一个人难以做到，与你在内部的志同道合者合作。
• 设法了解运动参加者有哪些家庭成员在安保部队中服役（也许可以依靠外部盟友）。与这些成员取得联系，评估他们对统治者的忠诚度。如果有机会，建立一个跨机构的抵抗网络。
• 和同情或者支持民主运动的退伍军人取得联系。
• 与国内、外可信赖的民主和人权团体建立非正式联系。
拖延、拖延、拖延……直到搞砸：
• 以一丝不苟的方法遵守各种规章制度，以拖延执行镇压运动的命令。
• 如果你接到镇压运动的命令，请表现出你缺乏这方面的经验或者缺乏必要的能力。如果你的上司或者你的同事在镇压民主运动时需要你的协助，你可以假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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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怎么做
- 不知道要去哪里
- 不知道怎么找
- 不知道这件事
- 没有可能
- 无法做到
- 没有信息可以分享
- 参加不了
- 行不通
- 太忙了
- 想帮忙但帮不上
• 表现出对镇压运动命令的无能和“误解”，虽然执行了命令，但结果犯了“意外的错误”，要么没有对运动参加者造成伤害，要么实际上在帮助运动。
请假：
• 在上司向你下达镇压运动的命令时，请病假。
• 在上司向你下达镇压运动的命令时，申请法定的年度假期。
降低你的同事对统治者或者上司的忠诚度：
• 与你的同事分享嘲笑统治者或者上司的笑话，告诉他们这些笑话是你无意中听来的。你知道，统治者的噩梦是人们嘲笑或者讥讽他，而不是惧怕或者奉承他。讲完笑话你可以发表一个看似模棱两可的评论：“关于我们亲爱的总统的笑话其实并不好笑……只有很少的人能发现它的笑点”——这可能会降低你的风险。
• 问你的同事一个微妙的问题：如果你们忠于统治者，你们是否站在历史正确的一方？
• 提出质疑：面对民众广泛的抗议，统治者能否继续对国家行使有效的控制？无效的统治是否可以持续？
• 帮助你的同事将对统治者的忠诚，转移到支持宪法和运动的目标上去。
• 对于那些积极、热情地执行镇压运动命令的同事，通过不同的渠道向运动团体提供他们的信息，以便运动团体可以对他们公开揭露和曝光。
改变你的同事对运动的看法：
• 坦承民主运动的参加者是手无寸铁的民众，他们应该受到保护，而不是镇压。如果运动的外围发生暴力事件，提醒他们注意，参加运动的绝大多数人是非暴力的。
• 指出非暴力运动即使让一个国家暂时停摆，也为和平移交权力和民主改革的谈判敞开了大门。
• 帮助你的同事了解有关运动的虚假信息和宣传与事实真相之间的区别。请参考合法独立的、有公信力的信息来源，以及（如果可以获得的话）内部收集的（经常是公开的机密）有关运动及其具体行动的原始数据和信息。向你的同事提供这些真实的信息。
保护你的同事：
• 尽最大的努力保护你同情民主运动并支持民主改革的下属。
记录并充分利用你拥有的信息：
• 尽可能以安全的方式记录镇压民主运动的命令和行动，尤其是那些侵犯人权或者其他非法行为的命令和行动。
• 通过同情运动的退伍军人，或者自己直接向运动团体传递有用的信息。
• 通知运动团体，你的上司要求你在什么时候，以及什么情况下对示威者使用暴力。
• 通知运动团体，特务或者线人是否，以及何时、何地会渗透到运动或者行动中去。
要求上司签署书面的、符合宪法规定的命令：
• 如果这些命令是镇压非暴力抗议者或者异见人士的，请要求你的上司下达书面签署的命令，并等收到书面签署的命令后再采取行动。
• 仔细检查统治者或者上司的命令是否违反宪法中规定的公民基本权利，并要求上司就其命令如何遵守这些基本权利进行书面解释。
在可能的情况下诉诸法院：
• 在执行你从统治者或者上司那里接到的镇压运动的命令之前，将它提交（或请你的盟友提交）给法院，以确定其是否符合现行法律（包括宪法）。这可以为你和运动赢得更多的时间。
帮助教育运动：
• 与运动团体分享你对他们采取的具体行动和行为的建议，这些建议将有助于改变你的同事对统治者的忠诚，使他们对运动产生积极的态度。
• 向运动团体强调运动的非暴力纪律，这对你将你的同事争取到支持运动这一方至关重要。如果运动参加者对安保部分使用暴力或者威胁使用暴力，说服你的同事支持运动会是困难的，甚至是不可能的。
考虑破坏性的非暴力干预
• 如果你能获得安保部队内部志同道合者的支持，就组织一次罢工或者静坐行动，提出经济和政治要求，包括更好的工作条件。并呼吁你的亲属和同胞带着食物来，加入支持和保护行动参加者的行列。统治者可能会指控你“叛国”，但当他或者他的党羽能够对你采取行动时，他们可能已经下台了。
如果暴露了身份，就公开露面：
• 如果你的行动被统治者或者上司发现，并且你知道他们打算出于政治动机逮捕你，请考虑公开你的反对意见，并寻求人权组织、政治盟友，甚至其他民主国家驻贵国大使馆的保护。
2.辞职并继续支持运动
“军队与人民站在一起，让卢卡下台”（指白俄罗斯的长期独裁者卢卡申科）。“卢卡申科在该国非正式民调中只有3％的支持率”。消息来源：Twitter @belamova.
• 加入或者建立一个同情民主运动的退伍军人团体，让支持民主运动的前同事知道，如果他们想秘密地传递对运动有利的信息，他们可以信任你并且与你联系。
• 与其他志同道合的同事商量一起辞职，集体辞职可以产生更大的影响力。
• 进行“声势浩大的辞职”，包括发布视频谴责统治者的行为，鼓励你的同事像你一样行动，或者留在安保部队内部为运动提供帮助。你可以私下或者公开为他们提供建议，包括与他们分享本指南中的信息。
• 在辞职前收集任何可能对运动有帮助的信息，并尽快将这些信息传递给运动团体。
3.加入运动
• 公开宣布：你和志同道合的同事及其下属将加入民主运动，你们会穿着制服但赤手空拳前往抗议场所，用你的身体保护运动参加者。你们可以组成人体盾牌，保护抗议者免受统治者及其党羽的暴力侵害。
• 穿着制服但赤手空拳加入运动，告诉运动参加者，安保部队内部还有其他像你一样支持运动的人。
• 成为你所在社群的非暴力活动家，支持民主运动的行动和目标。
• 利用社交媒体和主流媒体，公开说出你辞职并加入运动的动机。
• 呼吁你的前同事辞职，加入运动，或者留在安保部队内部进行抵抗。你可以就他们可以如何为运动提供帮助提出建议，包括与他们分享本指南中的信息。
• 公开揭露并指责使用暴力手段镇压手无寸铁的抗议者的前同事。
无论你是已经支持运动，还是仍然犹豫不决，请别犯下暴行。很可能不久后的某一天，你就会接到要求执行你认为不公正或者非法的命令。很多在其他国家、在其他时间服役的人，在面临与你类似的困境时，尽管他们本人和亲属都面临危险，但他们仍然采取了本指南中列举的行动。
认真思考，做好准备，提前评估你的选择。有志者，事竟成。
将本指南传递给需要的人。
马切伊·巴特考夫斯基博士，是ICNC的高级顾问。他从事学术项目，以支持公民抵抗运动的教学、研究和培训。他是《ICNC专论》和《ICNC特别报告》的系列编辑，也是《恢复非暴力历史》一书的编辑。更多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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